沼泽中飘着累累白骨,放眼望去,触目惊心。
白色的骨架倒插在泥土中,一具接着一具,我走进观察,骨头上有很多被刀斧劈碎的裂缝,他们生前被活活地杀死,成为了墓主人的殉葬品。
我看到的殉葬坑中全是人骨,很多都腐朽得不成样子,连骨头属于人体的哪个部位也看不出。
一般来说,殉葬坑有活人殉葬,战马殉葬,耕牛殉葬等很多种,这里是皇帝的墓穴,自然不止这一个殉葬坑,我眼前殉葬坑中估摸着有上百人,对于古代至高无上地皇帝来说,已经算寒酸了。
当年秦始皇修建帝陵,坑杀了近七十万的工匠为其殉葬,一人死,万人跟着亡命。古代有一个说法,王侯一怒,伏尸百万一点都不夸张。
我把手电筒地光线照向前方,殉葬坑的尽头是一条通道,我只能通过殉葬坑才能到达对面,进一步寻找逃离地办法。
并且我还看见了殉葬坑尽头趴着一个人体,那个人面朝着地上,背对着我,我看不贴切,不过从服饰来看,那人是先前进来的五个土匪之一。
那人身体在颤抖。
我叫了句:“那边的兄弟,你看我们都被困在了这里,是不是应该互相帮助,一起寻找出去的方法?”
他没有应我,我加强了警惕,我压根没想过要跟他合作,战友地死我记在心头,这些刽子手只能用鲜血偿还鲜血。
只是他的身体还在蠕动。
我的额头一凉,天花板滴落地流水滑倒我的脸上,冰凉冰凉的,也让我清醒了很多。土匪的方向拂过一阵清风,我闻到了一股怪异地味道。
似乎有檀香香味,还有一种很熟悉地臭味,那臭味似曾相识,我感觉在哪里闻到过。
我又叫了几句,土匪没有回答我。
我把腿伸到了沼泽中,一只手握着三八步枪,一只手提着手电筒,灯光照射到土匪,不敢有丝毫分神,步枪的枪管也死死地瞄住土匪,以防他突然发起攻击。
沼泽积水很浅,刚刚漫过鞋底,并且沼泽中的泥土异常坚硬,腿部没有像我想象中的那样陷下去。
成堆地骨头渣滓与松软地泥土结合,加固了沼泽泥土的坚硬程度,就像石灰石中添加鹅卵石,让其成为了极有价值地建筑材料。
骨头渣被积水长时间地浸泡,变得极其酥泡,我踩到上面,听见骨头压碎,咔咔地响个不停。
我要加快脚步离开这里。
传入耳中的轻微咔嚓声让我不寒而栗,那是骨头破碎发出的声音,估计中国没几个人能够享受到这样的待遇。
“咔咔……”
“咔咔……”
每随着我脚步落下,都会如此,静谧地墓室中,奏出一首死亡的音乐。
我已经靠近了土匪,他的身体依然在颤抖,与其说是颤抖,不如说是抽搐,我加大了注意力,脑中也在不停地想:
是什么东西让他恐惧到这种程度?
鬼狒狒?
我突然又想到了老人与小孩的声音,就像隐居到深山的普通人家,家里的家长不让孩子接触山下的世界。
又像另外一个世界的人,不谙世事,那里的长辈不允许孩子离开自己的怀抱,那个世界有可能是天堂,也有可能是地狱。
“刺刺……”
靠近土匪,我发现了不对劲,他的体内发出了刺刺地响声,像小孩子在磨牙,他身体也不是在颤抖,而是像有东西在他衣服底下蠕动。
我突然想起了为什么闻到了一股熟悉地味道,那是家里杀鸡杀鸭子时的血腥味,鸡血,鸭血与铜绣结合发出来的恶臭,此时在土匪身上冒出,那也许是——
土匪身体流出了鲜血,是他的鲜血散发出刺鼻的血腥味。
我提着土匪的衣服,猛地一拉,土匪的身体分崩离析,他早就死了。
白皙的皮肤上裂开了一条一条地血痕,像干旱后大地上的裂缝,那些裂缝中钻满了一条一条地泥鳅,不,那是尸虫,与我在棺材里面发现并踩死的尸虫一模一样。
土匪全身爬满了尸虫,尸虫啃咬他的肉体,吞噬他的骨头,发出了小孩子磨牙的声音。几只尸虫从他的耳朵,眼睛钻出来,蠕动着咬破他完好的皮肤。
“去他娘的,这么多尸虫。”我把手中衣服一扔,不敢接触,尸虫带有剧毒,我担心衣服上有缠绕地虫子,趁我不注意对我发起进攻。
尸虫闻到了活人的味道。几十只尸虫从土匪的体内钻了出来,朝我爬来,它们的蠕动方式跟蛇差不多,呈s形蠕动,它们身体不大,速度却极快。
它们的数量极多,掩盖了我前行的道路,一只一只白花花地尸虫快速朝我爬开,我踉跄后退。
我淌水过来时没有发现沼泽的异样,但对我爬开的尸虫发出了一种奇异地味道,那是浓烈地檀香,这种味道从尸虫的腺体中发出,能召唤出自己的同伴。
随着香味升起,整个沼泽冒出了汩汩地水泡,紧接着,数不胜数地尸虫从沼泽的泥土中爬起来。
“啪!”
“啪!”
“啪!”
我手中地三八步枪疯狂地射击,我已经失去了冷静地勇气,沼泽中蠕动出来的尸虫密密麻麻,足有上万。就像一条条地泥鳅,互相缠绕在一起,蠕动,爬行。
我对着几堆巨大的尸虫发射,却只打死了几只,死去的尸虫散发出刺鼻的腥臭味,让我忍不住干呕。
脑中一千空白。
身后地尸虫太多了,如果想从沼泽淌水回去,那应该会被密密麻麻地尸虫爬满全身,尸虫尖利的牙齿会钻进我的肉体,撕咬我的内脏。
只有眼前,土匪死去的地方是沼泽的尽头,这边的尸虫最少,只要从土匪身体上跨过,就能离开这里。
我脚下发麻,几只尸虫咬破了我的鞋垫,钻进我的肉里,我吃疼,大吼了一声。
脚下猛地发力,转身跑向土匪方向,尸虫被新鲜的血液与活人气息刺激,异常残暴,它们疯狂地对我儒过来。
我疯狂地奔跑,这段距离就五六米,在我眼中,远如天涯。
我顺手把火把拿了起来,火焰对尸虫的威慑力比手电筒大得多,炽热地温度能够让一些尸虫望而却步。
把火把甩在了身后,希望它可以恐吓住一些尸虫。
但仅仅片刻,几只尸虫飞蛾扑火般地扑灭了火把,它们惧怕火光,所有有敢死队用身体扑灭大火。
还有三米。
我地小腿上也缠绕上了尸虫,剧烈地疼痛延伸到小腿,钻心地疼通过神经传到脑部。
最后几发子弹也被我打了出去,三把步枪变成了刨火棍,没了作用,被我扔下。
终于,我踏出了骨池,那个被殉葬者碎骨填充的水池中生长着无数的尸虫,曾经殉葬者地血肉滋养了它们千年。
它们受到了墓主人的恩惠,于是向墓主许下了永生地承诺,用它们守卫墓穴,不让外人闯入。
我奔进了旁边的甬道,尸虫不仅能在泥泞中爬行,干燥的石板上速度也不慢,它们蠕动着,像一条条小蛇。
要看就要追上我了。
这时我看到了甬道旁边的石室,这是墓穴的一个耳室,里面用来存放墓主人生前的物品,腿下穿来阵阵刺痛,缠绕在我脚上的尸虫拼命撕咬我的血肉,想把我绊倒,破坏我的行动能力,变成他们的血食。
我不能跑了,如果再跑下去,前边也不知道会不会是死路,而且腿上的尸虫再破坏我的肌肉软组织的话,我极有可能摔倒,丧失行动能力。
我推开了耳室的石门。
里面的空气令人窒息,长时间的封闭让里面缺氧,但我没得选择,一埋头,冲了进去,重重地关上石门。
刚把石门关闭,外面的尸虫追了上来,它们从石门的缝隙往里面爬,我找到而是中的砖头,终于彻底封闭。
借着手电筒地微光,我拉开了裤腿,我的皮肤原本是白皙如玉的,即使在腿上,也是很白的,可是我现在突然发现整条腿都变黑了。
我被尸毒感染了。
我的腿部感受不到疼痛。
“去死。”我用力拔出钻到肉体中的尸虫,然后用钻头压碎,尸虫被我压成碎快,散发浓烈腐肉味道,我吐了,把刚吃进去的干粮完完全全地吐了出来。
腿部的黑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大腿延伸,我明白,等尸毒扩散到胸口时,就算神仙也救不了我了。
我不知道怎么解释,武侠小说中都是这样写的,女主角中了剧毒,在手臂上有一条细细地黑线,然后有一个白发苍苍的神医出场,神医语重心长地对着男主角说:“这是穿心之毒,等到黑线蔓延到你女人胸口时,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了。”
于是有了接下来的剧情,男主角费进千辛万苦为女主找药,与人对决。
我只有我,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力量,我想到了萋萋,她应该在贺家井村过的还好吧,可能我会死在这个该死的地方,那你别等我了,找到一个你爱他,他也爱你的人嫁了吧。
我清楚徐萋萋地性格,若是等不到我,她可能会终身不嫁。
慢慢的,我没有了任何的感觉,迷迷糊糊地,我睡着了。